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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九十六章 庸人自扰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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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李雩泽升官,这是好消息,不过这好消息还在路上,大家还不知道,眼前的事是为皇后守孝。依照大祁礼法,百姓得守三个月的孝,不能嫁娶,不能作乐,不能屠宰,须素食。如此一来,生活和百业皆受影响。

    许俏君坐在南屋里,看着那两盆开得娇艳如火的六角大红,叹了口气,又叹了口气。皇后死得真不是时候,等到过了年在死,或者等她把花和这两个盆景卖了在死也成啊,为什么偏偏挑在这个时候死了?这等大逆不道的事,许俏君只敢想想,不敢也不能抱怨出来。

    灶房里,许佳儿和刘秀云熬好了姜汤,招呼许光远和萧河各喝了一碗,许佳儿又倒出一碗来,道:“三哥,劳你送到南屋给三妹。”

    萧河抢先伸手端过碗,“我去送,光远留下来帮秀云准备熬腊八粥的东西。”

    许佳儿经他提醒,忙笑道:“是啊,明天就腊八节了,花生什么的,还没剥呢。三哥,你来帮秀云姐烧火,我去找拿花生和栗子去。”

    说着许佳儿就拉开灶房门,率先出去了。萧河端着碗,跟着走了出去。把空间留给那一对刚有朦胧之意的小情人,让他们说会子悄悄话。

    萧河走到南屋外,听许俏君在里面长吁短叹,微微蹙眉,她这是什么呢?花被老鼠咬坏了?还是盆景又有问题?上前敲门,“俏儿姑娘,我能不能进来?”

    “不能……请进。”许俏君下意识的想要躲着萧河,话一出口,觉得那门挡不住他,怏怏又改了口。

    不能,请进。

    萧河失笑,这四个字前后矛盾,她到底是让他进,还是不让他进?忽想到这半个月,许俏君看他时,眼神闪躲,常露怯色,也不愿与他独处,说不上两句话,就跑走了。

    事出反常必有因。

    萧河推开了门,一股夹杂着淡淡花香的湿润热气,扑面而来。许俏君就坐在这白雾袅袅的水雾之中,朦朦胧胧,看不真切。

    天气寒冷,许俏君怕花被冻坏,早晚都往房里放两大桶热水,给室内升温。中午有太阳时,就把花搬出去晒太阳。许俏君曾想用烧炭给室内加温,可惜以现在的技术,做不出无烟的炭炉。无烟的银霜炭,不但价格昂贵,而且还买不到。只得放弃,仍旧用热水加温法。

    萧河掩上了门,端着碗朝许俏君走去。

    许俏君站了起来,问道:“碗里是什么?”

    “姜汤,你二姐让我端来给你喝的。”萧河把碗递给她。

    “祛寒也用不着喝这么一大碗啊。”许俏君抱怨道。

    萧河轻笑,“你鼻塞,多喝一点好。”

    许俏君接过碗,捏着鼻子,一口气喝完,“谢谢你送汤过来,我已经喝完,你可以出去了。”

    “你在房里长吁短叹的所为何事?”萧河关心地问道。

    “皇后死了,要守国孝,花卖不出去。”许俏君闷闷地道。

    萧河看着红艳的山花茶,笑道:“此花花期长,出了国孝,还在花期中。”

    “花期将过,花未必还有人愿意买。”许俏君叹道。

    “阎王要人三更死,谁敢留人到五更。”萧河挑眉道。

    “这到也是。”许俏君也不好抱怨皇后死得不是时候,若是可以,想来皇后也是不想死的。

    “俏儿姑娘,在躲着我?”萧河摸着下巴问道。

    许俏君没想到他突然换了话题,愣了一下,目光闪烁地道:“啊,没有啊。”

    “你在撒谎。”萧河眯着眼,逼近了半步,“我让你感到害怕?”

    “没有。”许俏君摇摇头,缩了缩脖子。

    “说实话,为什么要害怕我?”萧河无法理解,以前她不怕他,那怕她怀疑他没有失忆的时候,也没见她怕过他,怎么最近反到怕他了?这中间到底出了什么事?

    许俏君抿紧双唇,说实话,会死得很惨的。

    “回答我的问题,为什么要害怕我?”萧河沉声问道。

    许俏君听他的声音,透着不悦,抬眸看了他一眼,果然见他脸色不太好看,不说实话,立时三刻就得死了,把心一横,实话实说,“我怕你像踢屠粉彩一样踢飞我。”

    萧河一怔,哭笑不得地看着面前这个要把自己缩成鹌鹑的女孩,道:“看着挺聪明的,原来是个傻子。”

    “你才是傻子。”许俏君脱口而出,没经大脑,忘记触怒眼前之人的后果了。

    萧河眼中闪过一抹笑意,“你是傻子,好好的,我为什么要踢飞你?”

    “好好的,你当然不会踢飞我,但是我怎么知道我什么时候会触怒你?到时候你一脚踢过来,我半条命就没了。”许俏君说了实话,也就豁出去了,振振有词地道。

    “俏儿姑娘打算怎么触怒我?”萧河好奇地问道。像屠粉彩一样吵着要嫁给他?以她的脸皮和脑子,应该做不出这样的事。不过就算她做了这事,他也不会一脚踢飞她的。

    “我……”许俏君语结。

    萧河气定神闲地看着她,唇角微微上翘,有点期待她的答案。他却没深想,要是许俏君说要嫁给他,他要怎么回答?是娶还是不娶?

    许俏君眸光转了转,吐出一口气,道:“我没打算要触怒你,但是谁知道,万一,有可能我做了某些事,虽然我不是存心,但是你觉得我是故意要触怒你,然后,这事个谁又说得清呢。”

    “俏儿姑娘觉得我是那种是非不分,喜怒无常之人?”萧河问道。

    “没有,我没有觉得你是这种人。”许俏君连忙否认。

    “那我是什么样的人?”萧河挑眉问道。

    许俏君紧张地舔了舔嘴角,道:“你是,你是好人。”

    “既然我是好人,你又有什么好害怕的?”

    许俏君无言以对。她总不能说,她只是嘴上说他是好人,内心还是觉得他是坏人。

    萧河拿过她手中的碗,朝门口走去,拉开门,回头道:“俏儿姑娘,有句话叫着世上本无事。”

    言罢,他走了出去,并掩上了门。

    世上本无事的后一句是庸人自扰之,许俏君大怒,冲着门嚷道:“你才是庸人呢。”

    屋外,萧河莞尔一笑。

    虽然许俏君说萧河才是庸人,静下心来仔细一想,的确是她庸人自扰。首先,她不会像屠粉彩那么花痴,纠缠萧河要嫁给他;其次,和萧河相处这么久,除了踢飞屠粉彩那一次,他从未有其他暴戾行径,证明他不是随随便便就出脚的人。

    被萧河这么一打岔,许俏君因卖不出花卉的闷气没了多少,从南屋走了出去。屋里水气太重,花受得了,她受不了。而且这两天不知道是不是她睡觉时踢了被子,受了寒,鼻子塞得厉害,已有感冒初期的症状,还是赶紧去堂屋烤火。

    许俏君一进门,许宝儿高兴地道:“三姐,三姐讲故事,讲故事。”

    许俏君往铺着棉垫子的木椅上一坐,“宝儿,三姐喉咙痛,讲不了故事,宝儿讲故事给三姐听好不好?”

    “好。”许宝儿高兴地应了。

    “哈啾”许俏君鼻子发痒,打了个喷嚏。

    “要不要请赵郎中给你看看啊?就要过年了,别搞得病怏怏的,惹晦气。”鲁春娇眼皮也没抬,剥着手中的花生,冷淡地问道。

    许光远和萧河都不约而同地皱起眉了,这哪是一个当娘该说的话?

    “不用,喝了姜汤已经好多了。”许俏君语气同样冷淡,连眼角余光都不往鲁春娇那边瞟。

    许佳儿用手背去探许俏君的额头,“头不烫。”

    许俏君笑了笑,“我没事,就是鼻子堵到了,中午秀云姐熬碗葱姜糯米粥给我吃。吃完,我去被子里捂身汗就好了。”

    “真要很不舒服,二姐去帮你找赵郎中。”许佳儿皱眉道。

    “不用了二姐,我们听宝儿讲故事吧。”许俏君对喝中药,敬谢不敏。

    “宝儿讲故事了。”许宝儿很高兴又有机会向大家显摆。他讲的故事,自然是先前许俏君讲给他听的三子小猪盖房子,“有一只胖胖的母猪,生了三只小猪,给它们取名字叫小黑猪、小白猪,还有一个叫小花猪。有一天,小猪长大了,离开母亲到外面去学本领……”

    冬天乡下地方原本就没什么好玩的,现在又逢国丧,连出去窜门闲聊都不行。皇后殡天了,还敢到处走动说笑,那是大不敬,只能窝在家里烤火。

    许顺成有事出去了,许家母女的关系不融洽,萧河、许光远和刘秀云三人,又不是多言的人,大家干坐着烤火也是很无聊的,边剥栗子花生,边听许宝儿讲故事,也能从中得到一点乐趣。

    等许宝儿讲完这个故事后,许俏君拍着巴掌给他鼓励,“宝儿讲得真好,再讲一个。”

    许宝儿兴致勃勃地又讲了起来,“从前,有个老渔夫,他和妻子住在海边的一个破旧的房子里,老渔夫每天都去海边钓鱼……”

    刘秀云听到一半,起身去灶房熬粥。

    正午时,一家人吃饭,许俏君喝了一大碗粥,爬床上去躺着捂汗。原想一觉睡醒,这感冒的症状应该会消失了,可没想到,头更重了,两个鼻孔都塞住了,她彻底感冒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