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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378章 君珩(一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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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你相信轮回吗?

    他问自己。

    然后,他摇了摇头,他不相信轮回,不相信前世今生,他只相信劳有所得,用心去爱必有回报。

    李清欢在他面前闭上眼睛的时候,眼神里的责备谴责之意仍未退去,他是爱她的,年少时单纯的爱恋占据了他全部的心思,曾以为,自己的身份会对她有所帮助,会让她开心,虽然知道她不是个爱慕虚荣的女孩。

    可是,他没有想到,随着他身份的表露,竟然在她的心里掀起轩然大波,从此,两人之间再无平静。

    君凌说,或许最初的时候他真的是爱着李清欢的。

    但是,随着时间的积累,十年一晃而过,他想起李清欢的时候,多数时间是想起她临终前谴责的眼神,她谴责他的隐瞒,她谴责他的不坦诚。

    于是,日积月累,爱慕变成愧疚,日复一日。

    他以为,会在时间的长河里固守这一份年少时青涩的感情一直到死去。

    他不近女色,他刻意保持距离,他看似温和其实漠然,他是三兄妹中最难接触的人。

    从君凌口中听到李清欢还活着的消息的时候,有一瞬间,他是相信且欣喜的。

    可是,他终究不是一个善于自欺欺人的人,但,他还是踏上了去往布鲁塞尔的班机。

    他想去看一看,哪怕是一眼,那记忆中的容颜。

    他没有想到多丽丝竟然与李清欢那么相像,于是,他****留恋,看着多丽丝的时候,不知道自己看的是多丽丝,还是李清欢。

    他甚至开始想,是不是多丽丝就是李清欢的转世啊,是不是李清欢看他太苦了,所以才让这么一个人来到他的身边,来这里陪他,陪他共度这时间的苦难。

    多丽丝跟他说清楚的时候,他有一种恍然大悟的感觉,就像自己做了一场梦,在那旖旎非凡的时候,他忽然醒了。

    匆匆的认清楚自己,匆匆的回国,逃离,他逃离了布鲁塞尔,再不敢去想,不敢去看。

    可是,他没有想到,多丽丝竟然从布鲁塞尔来到了江州,听说这个消息的那一刻,他脑中忽然冒出一个想法,她是为他来的吗?

    事实证明,他想多了。

    多丽丝因工作而来,开辟新的市场,有很多个日夜,他坐在她酒店外面的车里,看着她夜半时被人扶着回来,早晨又匆匆赶去公司。

    他不知道自己在执着什么,只是,曾经旖旎的梦中,女孩显然有一头红色的卷发。

    他在YY多丽丝吗?

    他心慌不已,却仍是幽幽的开着车,跟在她乘坐的公交车后面,看不到她的身影,心却止不住的雀跃,仿佛她要带着他走向一条光明大道。

    然而,他很快茫然了。

    他在做什么?

    晚上回到家,他看到李清欢的照片时心里透出无尽的愧疚,曾经的诺言终于还是要打破了吗?他不甘心。

    然而,再次醒来时,他蜷缩在床上,不敢去碰触身下昂藏的灼热,不敢去回想曾经喷发时闪现在眼前的那张脸。

    爱是一件让人很痛苦煎熬的事情吗?

    君凌说,在没有修成正果以前,是这样的。

    爱是煎熬,爱是痛苦,爱是求而不得的抑郁,爱是爱而不能的疯狂。

    他不敢去想,甚至,他将李清欢当成自己的妻子,虽然,他们没有婚礼,没有许下终身,他以为,这样做或许就会阻止那人夜夜固守在他的梦中,可是,仍然没有。

    他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瘦,无法自拔,药石无医。

    终于有一天,他看到了酒桌上的她,坚强又独立,眼睛里隐忍的怒火和脸上的表现出来的淡然形成强烈的对比。

    要过去帮帮她吗?他这样想,可是,大脑还没有下达命令脚步已经迈开走了进去。

    他有意的袒护下,他告诉别人这是他的女朋友未婚妻,以他的身份和地位,他相信,她很快就会变得很忙,但不用再像现在这样在酒桌上讨生活。

    他以为她会来跟他诉苦,可是,她没有,想来她是善于处理这些事情的,利用他带去的人脉,她和同事很快将公司稳定下来。

    帮她,只是内心深处的渴望。

    然而,渐行渐近的脚步还是出乎他的意料。

    终于有一天,君衍和徐帆在他面前秀恩爱的时候,他终于忍不住讽刺了几句,然而,没想到却知道了君凌身体不好的事情。

    未老先衰,是一个多么可怕的词语。

    然而,他也知道自己在君凌心中的地位,这么多年,她一直担心自己一个人过的不好。

    他似乎有了一个正当的借口结婚,因为,活人要比死人重要。

    为了君凌,他提出和多丽丝结婚,多丽丝没有拒绝,他不知道她为什么没有拒绝,心里忽然生出一些旖旎的心思,是不是她也喜欢他呢?

    然而,一个也字惊呆了自己,心里的愧疚再次如火般将她燃烧,才刚刚迈出去的脚步就这样停滞下来,他迈出去的那一步,无法收回,也无法前进。

    他像是被惹人放到了沙锅上,来回翻滚,身下是火热的铁板,煎熬中似乎能听到皮肤被烤的吱吱的声音。

    该怎么办呢?

    他选择了最不应该的方法,他逃避。

    他忘却了她其实再怎么坚强和努力,也只是一个普通的女人,女人,需要男人的胸膛作为依靠,需要他的臂膀作为自己前进的动力,在那一段时间里,他什么都没有给她。

    他只是静静的看着她,看着她的付出,却漠然无视。

    他以为这样做会让自己轻松一些,心里的负罪感少一些,可是,到后来他才发现,他的负罪感有增无减,从一个女人,到两个女人,他似乎每天都能感受到内心的颤抖。

    他甚至在考虑,自己匆忙开始的一段婚姻到底是不是正确的,他怀疑自己,怀疑多丽丝,第一次对自己所做的决定产生疑惑。

    然而,当他回到家,家里到处欢声笑语,总有一个人的身影在到处旋转,家人所有人的目光都围绕着他,每一次他晚归,总有一盏灯为他而留。

    他又想,就算是块石头,自己也应该被焐热了吧。

    他茫然不知所措,见君衍送自己回家之后又匆匆往回赶,他忽然想,天如此凉,他怎么能让多丽丝一个人呢?

    他快步上楼,急匆匆的拥抱了她。

    迟到的新婚之夜,并非是他的补偿,而是遵从内心深处的召唤,他想拥有她,从身到心的拥有和占据。

    每夜旖旎的画面终于不是再出现在梦中,柔软的胸,挺翘的臀,还有能容纳他的湿热的归处,缠绵留恋,仿佛离人归来,情深似火。

    那一刻,他才意识到,自己对于多丽丝,是在很久很久之前就存了心思的,至于是多久,或许,是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吧?

    那个热心又热血的女孩,一直映在他的眼底。

    他开始晚出早归,在左右人眼里他们似乎都已经修成正果,可是,他知道,他们还有很长的一段路要走。

    婚姻开始的太鲁莽,相爱来的太突然,他们甚至都不了解彼此,两人又都是隐忍淡然的性子,于是,相互的隐忍终于在积压到一定程度后爆发。

    他感受着她的担心和茫然,于是,他将所有李清欢的东西都收了起来,不去想,不去看,不去计较,过去的终归是过去了,而活人还要继续生活的困窘。

    不是他绝情的不想留下一丝丝关于李清欢的幻想,而是,他曾经伤害过一个女人,也已经缅怀了这么多年,总不能,为了这一个女人打碎全家人的幻想和欣慰,更不能再打破一个女人的痴心相守。

    他学会了思念,每每有应酬的时候他不会再默然前往,他开始找助理代替,找副总代替,实在推不了的,他都会以最快的速度回去,出差的日子,思念让时间变得越发难熬,他想将所有的工作都堆到一起做完,她却会打电话过来柔软的声音提醒他,君珩,要注意身体。

    他想她,身体发了狂一样的想他,一次醉酒,他半夜给她打电话,她听着他的醉话疯话过了一夜,至于说的是什么,他都忘了,他担心自己说什么不该说的话,可她却只是痴痴地笑,一直等到他第二天醒来才挂断电话。

    小别胜新婚,他总是一次次领会到这句话的意思,人生的前三十多年了,他所有不曾拥有的情绪又再次回到他的身上,仿佛吃斋的和尚学会了吃肉,他食髓知味。

    有那么多的深夜里,他迫不及待的拥紧她,进入她,听着她柔软的呼痛声,听着她低低的求饶声,他很满足,若生活能一直这样下去就好了。

    他开始期待,期待他们有一个孩子就好了,不管是男孩还是女孩,只要有一个孩子,眼睛像她,鼻子像他,结合他俩之所长,不管男孩女孩,他都会喜欢。

    事情发生的那天他甚至有一刻真的相信了前世今生,真的相信了轮回,可是,他不是佛的信徒,相信的人亦是只有自己手中所握。

    他匆忙将求来的东西送给那女孩,仿佛了却了毕生的一个心愿,他买了水,站在那里排队的时候他还在想,净水无根,从此之后,他心里的痕迹便荡平了,守着的,爱着的,只有她一个人。

    然而,他没想到,自己买了水再回到原来的位置多丽丝就消失了。

    恐惧席卷了他所有的感官,他终于意识到,原来多丽丝也有坚持不下去的时候,这让他恐慌,让他无计可施。

    她的房间里放了很多酒,但他知道她没有喝,她很喜欢酒,喜欢品尝各种各样的酒,她姿态优雅,动作迷人。

    然而,他只是想再次拥紧她。

    夜深人静的时候,他终于翻出带来的手铐,这辈子,好也好,坏也好,一副手铐一双人,他会永远永远和她在一起。

    铐住她的人,也要留住她的心。

    他知道,其实她心里是有他的,只是,像君凌所说的那样,她一直在等他给她一个准确的答案。

    而他一直误会了,他以为自己表现的够清楚,却不知,女人心里想要一颗定心丸便是踏踏实实的一句话。

    他的所思所想,都从未告诉过她,也难怪她会生气,会远离。

    于是,他愿意开启心扉将自己的一切告诉她,他想要和她在一起,他愿意和她在一起。

    她郑重的思考,他不禁开始担心,这么认真难道都考虑离婚了吗?

    这个想法让他接受不了,要不要找个人也帮自己把留在家里的结婚证撕掉,可是,若多丽丝也像君凌那样,没有结婚证也能把婚离掉,那他该怎么办?还要继续惹她生气吗?

    索性,他所有的担心都被她的一场噩梦打破,本来以为还会纠结很长时间,却在一觉之后给了他答案。

    自那之后,他经常能感觉到她的焦躁和患得患失,似乎自己所盼终于得到,她却不敢欣喜,却是担心一样。

    该怎么做呢?

    最好的长情是陪伴,他****相伴,当两人走在异国他乡的街头,她会依赖性的握紧他的手,每每这时,便是他最欣慰的时刻,她依赖他,已成本能,便足够他欣喜。

    他不想再回到高压的工作中去,不想需要分开一天之后才能见面,不想看到她因工作而疲惫的容颜。

    他想拥紧她,****夜夜,生平第一次,他放肆的切断了与家里的联系,带着她到处玩,到处疯狂。

    他们是快乐的,在疯玩过后便是疯狂的滚床单,他想让她知道,其实,不管是用什么方式,他都是爱她的,他会一直在她身边,不会像她没有印象的父母一样把她丢尽孤儿院。

    怀孕的事情是他早有预谋的,家里已经有了两个孩子,多丽丝担心再来一个会照顾不来,两人原则上是一直避孕的,可是,她怎么能想到他偷偷把避孕药换成了助孕的叶酸,她怎么知道自己偷偷在套子上扎小眼。

    发现怀孕那天因为太阳太大她差点被晒晕过去,他吓得不轻,连忙抱着她去了医院,检查之后才发现,她怀孕了。

    她差点被吓死,而他则是开心的要死。

    “我是爱你的。”他在她耳边轻轻的说。